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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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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
截至到現在,江與臨身邊的怪物名單統計如下:

海洋變異生物·脾氣很大的擬態章魚一只

土生變異植物·能跑能跳的三枝九葉草一株

海洋未知物種·奇怪的虛弱人魚一條

翼類融合體·感染紅鹮基因的人類一個。

以及一位不知道該如何分類的神級怪物禦君祁。

天上飛的、地下跑的、水裏游的、土裏埋的應有盡有。

汙染區內,夜晚危機四伏,江與臨既不放心這些怪物單獨住在別的房間,也不放心禦君祁帶著其他怪物同住。

當然,江與臨也擔心禦君祁會趁他不註意偷吃一兩個。

這事禦君祁完全做得出來。

禦君祁對此持反對意見:“你不讓我吃的東西,我從來都不吃。”

江與臨想了想:“也是。”

夏季已經來臨,最高氣溫超過50攝氏度。

陽光酷烈,薰熱難當,連室內的擺放的器具都熱的,每次開車出門,江與臨都要寒冰異能給汽車降溫,否則不僅汽車輪胎都會融化,發動機也很容易冒煙。

高溫影響下,遠途遷徙顯然不太現實,禦君祁不得不將返回歧礬山的計劃延後。

他們至少要在第三基地附近呆上兩個月,當務之急是尋找一個合適的住所。

酒店的房間分散,不夠安全,也不方便江與臨釋放異能降溫——

身邊這幾只怪物一個比一個怕熱,江與臨只好把寒冰異能當中央空調用。

他在廢棄的城市中找到了一間別墅,只等訂購的水箱到貨,就帶著人魚等其他怪物搬過去。

註射了特效藥劑後,人魚的情況明顯好轉。

它不再總是吐黑水,也能少量進食,身上燒傷的瘡口也開始收縮,終於不再化膿,結出了一層微硬的銀色血痂。

第四天的時候,人魚身上臉上的傷口全部愈合,結痂相繼脫落,露出內裏嫩粉色的新鮮皮肉。

終於不是一條毀容魚,看起來順眼了很多。

人魚的聲音很好聽,但它不太熟悉人類發音,幾乎不怎麽說話,如果不是曾經聽到它喚禦君祁為‘神王殿下’,江與臨都該懷疑著是不是一條啞巴魚了。

荊鴻的存在感也很低,他性格內向,話不比人魚多,大多時候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,沒有太多情緒表達,只偶爾和江與臨簡單交流幾句。

小章魚和三枝九葉草都是給點水就能活的怪物,也很好養。

三枝九葉草作為一株植物,除了本身的特殊效果外,居然有識別其他植物的天賦,不僅認識許多草藥,還會從外面采摘一些可以食用野菜野果,獻寶似的送給江與臨。

怪物的學習能力極強,第一天來的時候,它只是看到了人魚送江與臨眼淚,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送禮物討好飼主。

不過養的怪物多了,怪物之間的生活習性難免有碰撞。

或許是因為紅鹮以小魚貝類為食物,荊鴻對人魚很好奇,總是盯著人魚的尾巴咽口水。

有一天,兩只怪物還打了起來。

江與臨趕到時,荊鴻被人魚拖進了水裏,咬著人魚的尾巴不撒口,而人魚拽著荊鴻的頭發,正準備用爪尖扣荊鴻的眼珠子。

浴室內狼藉一片,遍地的魚鱗和紅毛彰顯著戰況的激烈。

禦君祁抱臂站在浴室門外,提議道:“你只要在養一個吃鳥的肉食類怪物,就能湊出一條完整的生物鏈了。”

江與臨瞥了禦君祁一眼:“你不就是那個吃鳥的肉食類怪物嗎?”

“哦?是嗎?”禦君祁換了個姿勢:“荊鴻長得太像人了,我以為你不讓我吃呢。”

江與臨面無表情:“荊鴻就是人!當然不能吃。我的意思是,你可以勸架,他們都很怕你。”

禦君祁轉身走了,只留下一句:“都相互打死了才好。”

江與臨對兩只打架鬥毆的怪物做出了處罰:

“每人罰站兩小時。”

荊鴻對此表示不服,提出異議,因為人魚站著也是在水箱裏漂著,而他是真的站著。

江與臨駁回異議,維持原判。

*

次日,第三基地響起了槍聲。

融合體集體暴動,在淩晨時分襲擊了信譽樓黑市,救出大批尚未來得及售賣的融合體。

非法組織進行人體基因實驗的秘密,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暴露在陽光下。

輿論瞬間嘩然。

事情發展至今,已經不僅僅涉及融合者一個群體。

要知道,所有培育成功的融合體都是感染了怪物基因的普通人,那麽這些作為實驗體的普通人又來自何處?

此事略一思量,便令人不寒而栗。

怪物肆虐,每天都有人在汙染區失蹤。

從前,大家都理所當然地以為這些人死於怪物之手,可現在,一個顛覆三觀的答案擺在所有人面前——

這些失蹤的人口裏,有很多是被抓去了非法實驗室進行實驗。

這是對人權的極大侵犯,是對法律的極端蔑視。

隨著越來越多的黑幕揭發,城內人人自危,徹底亂成一團。

每天有融合者示威游行,後來,普通民眾也加入進來,為安撫民眾情緒,基地議會臨時頒布了很多政策。

然而這一切都不過是杯水車薪。

民眾對於基地高層已經完全失去信任。

融合體能夠在第三基地的黑市售賣,離不開基地高層的默許,這麽多議會官員對此不聞不問,這說明高層之中,正有人是幕後黑手的保護傘!

中央震怒,派出專案組來到第三基地調查,旨在徹底拔除人體基因實驗,深挖融合體地下產業鏈,消滅保護傘,保證會給所有群眾一個滿意的交待。

進入夏季之後,溫度居高不下,平均達到45攝氏度,然而惡劣天氣並不能阻擋民眾渴求真相的腳步。

罷工游行、演講示威、靜坐抗議……人們在用自己的方法向政府施壓。

最近天氣實在太熱了,街道上像著了火,很多人都出現了中暑的情況,甚至有人死於熱射病。

也有少部分人在渾水摸魚,在無序的局勢下發洩私欲,肆意□□劫商鋪,趁機作亂。

多方原因交雜在一起,第三基地徹底亂了起來。

一周後,異監局的特工接管了城內治安,以雷霆手段強行中止了這場鬧劇。

為了維持穩定,他們不得不大肆抓捕所有與非法販賣融合體犯罪相關的嫌疑人,同時以武力鎮壓示威的人群。

到處都在抓人,城內一時間風聲鶴唳,草木皆兵。

第三基地看守所的八個監區全被填滿,又臨時征用了幾家酒店關這些嫌犯。

這一切,原本和江與臨沒什麽關系。

可他沒想到的是,用於治療怪物的特效藥劑治標不治本。

它只能暫時緩解人魚的病狀,並不能完全治愈,且效果在逐漸減弱,第一支藥效持續了五天,第二支維持了不到三天。

當天夜裏,人魚又開始口吐黑水,甚至還新增了鱗片脫落的癥狀,連尾鰭都潰爛發白,破損處裹浮著一層不明成分的絮狀物。

魚鰭對魚類十分重要,一旦受傷破損,細菌會趁機而入,造成感染潰爛。

潰爛會一直延伸,直至死亡。

江與臨打開低溫冷凍箱,取出最後一支特效藥,從人魚脖頸處打了進去。

情況有些不對勁,人魚體內像是有什麽別的物質在阻礙它恢覆。

“真想看看它的實驗日志,”江與臨斜倚在陽臺欄桿上,低頭點燃香煙:“我本來以為它是融合體,但現在看起來好像又不是,那條魚連話都說不利索,又確確實實有著人類上半身,這太奇怪了。”

禦君祁盯著明明滅滅的亮橘色煙頭:“它本來就這樣。”

江與臨心中頗感驚奇,被煙嗆得咳嗽了一聲:“你的意思是它本來就是人魚?”

禦君祁拿下江與臨指間的煙,有樣學樣地吸了一口,又吐出來:“你在說廢話。”

江與臨又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,叼在嘴上點燃:“我身上有很多優秀品德,你怎麽專挑這些不好的學?”

灰藍色的煙霧在風中氤氳,神級怪物那過於精致的眉眼夜色中模糊,晦暗不清。

禦君祁眉峰上揚,連眉梢揚起的弧度都和江與臨挑眉時如出一轍,臉上的肌肉牽動完美,結合出恰到好處的疑惑神情。

祂問:“什麽是不好的。”

“懟人、抽煙,”江與臨下顎微揚,朝著禦君祁的臉吐出一口煙霧:“還有這欠揍的表情。”

禦君祁沒有躲,語焉不詳:“我覺得很好。”

江與臨笑著搖搖頭:“真是失策。”

禦君祁用手指撚滅手裏的煙頭:“什麽?”

江與臨說:“早知道你什麽都學,當初就該派個高尚良善的大聖人來監管你,說不定你就能立地成佛了。”

禦君祁抽煙沒抽出什麽滋味,覺得沒意思,就把煙放進嘴裏直接吞下去,理解能力與江與臨想表達的差了十萬八千裏:“吃一個大聖人能成佛嗎?”

江與臨攤開手:“不知道,這世上也沒有真正聖人……不過誰知道呢,畢竟現在連人魚都有,那之前可是傳說才有的生物。”

禦君祁唇角向下,露出個不屑的表情:“人魚很普通,這條養死了,我再給你捉幾條,養在歧礬山巖洞的暗河裏。”

江與臨彈煙灰的動作一頓:“暗河是淡水,人魚是海洋生物。”

禦君祁說:“我們也可以住在海裏。”

江與臨:“你覺得我在海裏能活幾天?”

禦君祁的學習能力強得可怕,祂從最近經歷的事情中提取出答案,很無所謂地說:“人類不是可以制造怪物嗎?只要感染一點基因,你就可以在海裏生活了。”

江與臨撐手望著遠處的第三基地:“變成融合體怪物嗎?”

禦君祁不讚成江與臨的說法:“只是獲得一點怪物的能力,你可以變得更強。”

江與臨收回視線:“主動融合怪物基因是人性的墮落,不要和人類學那些壞東西。”

禦君祁垂下頭,眸光沈沈,看起來有些不高興。

二人都沒說話,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。

夏夜靜謐而漫長。

末世的夜晚更加黑暗,數不盡的犯罪與屠戮悄然發生。

明月高懸天際,灑落下幾縷銀輝,潮濕悶熱的晚風中,偶爾傳來幾聲怪異的聲響。

有槍聲、有怪物嘶吼,還有重物落地的悶響。

在這些背景音的襯托下,這方小小的陽臺顯得更安靜了。

根據衰敗頻率計算,第三支特效藥劑的藥效最多只能維持24小時。

如果不能在藥劑失效前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,那條人魚還是會死。

李宣曾說,特效藥劑源自治療系異能者。

能夠對怪物的起作用的治療系異能者很少,江與臨首先想到的就是孫念洄。

孫念洄的異能既然可以治療被感染的人類,就說明會對怪物基因生效,所以與其繼續去尋找治標不治本的特效藥,不如直接請孫念洄來給人魚治療。

好消息是孫念洄還在第三基地,壞消息是她被異監局控制了起來。

江與臨對此並不意外。

第一次見孫念洄,他就覺得這女人不大對勁。

藏在暗中的非法勢力在第三基地盤踞許久,與不少官方研究所都有勾連,涉及人員數目之多遠超想象,仔細盤查下來牽扯甚廣。

為徹底查清背後錯綜覆雜的關系,異監局不得不擴大了調查範圍。

孫念洄所在的研究所也在調查範圍內,研究所暫時停工,工作人員留置在各自辦公室內,等待接受詢問。

根據異監局調查,發現孫念洄與販賣融合體的地下產業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。

從地下拍賣所解救出來的實驗體身上,很多都留有她異能治療的痕跡——

這似乎是他們用以穩定實驗體生命體征的一種方式。

孫念洄被留置後,表現得很不配合,連從X海島趕來的外公孟教授都不肯見。

她是珍貴的治療系異能者,在證據確鑿前,沒人敢對她使用強制手段,只能想盡辦法哄著她開口。

就在異監局特工們一籌莫展之際,江與臨提交了一份探視申請。

當然,用的是林河的名字。

鐘佑帶著這份申請,親自帶到了孫念洄面前,擔心對方忘記林河是誰,還專門提醒了她,林河是孟教授介紹來治療異能的那個帥哥。

“你要見嗎?”鐘佑問孫念洄。

隔著護欄網,孫念洄坐在辦公桌後,咬著食指關節:“你是問我要不要在失去人身自由期間,見一個與我之前人生毫無關聯的帥哥?”

鐘佑頓了頓:“如果你不願意……”

“我願意,我當然願意,他長得那麽好看,”孫念洄站起身,抱著胳膊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:“而且不會問我和那些人有什麽關系,也不會問這麽做對得起家人嗎,到底是怎麽想的……頂多問我一點關於他異能失靈的問題,他還沒有解決嗎?”

鐘佑翻看著手上的申請單:“事實上,他想向你咨詢海洋生物鱗片脫落和尾鰭潰爛的相關情況,聽起來還挺專業的,你有從事海洋物種研究嗎?我們在你的研究資料中沒看到這些。”

孫念洄閉上了嘴,拒絕回答鐘佑的誘導式提問,只是說:“把林先生帶來,我只和他交談。”

*

“真奇怪,她明明只見過你一面,卻願意和你交談,”

鐘佑走在江與臨前面,抱怨道:“鐘孟兩家是世交,我小時候她還抱過我呢!”

江與臨腳步不疾不徐:“你是鐘家的小太子,抱過你的人多的是,有什麽稀奇。”

鐘佑回頭看了江與臨一眼:“你也就是長了張討女人喜歡的臉。”

江與臨淡淡道:“過獎。”

路過玻璃窗時,鐘佑腳步微微停頓,整了整衣領。

他身穿異監局的制式作戰服,整齊幹凈沒有一絲褶皺,扣子扣到了最上面,完美符合特工衣著規範,腰間束著條黑色勤務腰帶,上面掛有對講機、手槍、催淚噴劑、手銬等裝備,顯得格外利落。

穿過實驗樓冗長的走廊,軍靴在地磚上留下咯吱咯吱的輕響。

江與臨走在鐘佑身後,兩側是來回巡邏的異監局特工,看到鐘佑後紛紛頷首示意。

燈光雪亮,氣氛凝重,頭頂的中央空調嗡嗡作響,盡職盡責地輸送著冷氣。

有那麽短短某個瞬間,江與臨甚至生出幾分恍惚。

好似他還在異監局任職,下一秒就要推開審訊室的門,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指掐住嫌犯的下巴,逼對方說出自己想聽的供詞。

太殘忍了。

那段過往離太遙遠了,仿佛上輩子的事情,如今再回想起來,江與臨都覺得十分陌生,好像令人敬畏恐懼、冷酷嚴苛的江監察是另一個人。

然而隨著相似的場景的重現,江與臨似乎又在一步步走向從前的自己。

無比冷漠的堅冰自看不見的角落彌漫,鎧甲般將他包裹起來,隔絕了所有無關緊要的情緒。

這種感覺非常詭異。

鐘佑沒察覺江與臨的異樣,低聲介紹道:“孫念洄是局裏的重點調查對象,確認與非法人體基因實驗有關,整個第三基地像個篩子一樣,被滲透得亂七八糟,到處都有那些罪犯的影子。”

他不能將太多案件細節透露給江與臨,但又希望江與臨能探聽出來一些消息,說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,聽不出什麽重點。

江與臨面無表情,語氣冷漠:“你們想知道什麽?”

鐘佑下意識回答:“名單,EBM生物學實驗室的人員名單。”

江與臨淡淡道:“EBM?這是進行非法人體實驗的組織名稱?”

鐘佑抿了抿嘴唇,鬼使神差地又補了一句:“是的,我們懷疑它和M國最大的制藥公司有關。”

江與臨略一點頭:“知道了。”

鐘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,不自覺地慢下腳步,走到了江與臨後面間隔半個身位的位置。

江與臨微微側頭,用很詫異地看了眼鐘佑:“你走後面做什麽?帶路。”

鐘佑心頭一凜,脫口而出:“yes,sir。”

走廊內,所有巡邏的異監局特工都朝這邊看過來。

江與臨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,只是不輕不重地看了鐘佑一眼。

他明明什麽都沒說,又比什麽都說了還讓人難受。

鐘佑耳根微熱,脖頸發麻,後背攏了一層熱汗,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,邁開長腿大步走在前面,好像只要走得夠快,就能將丟臉的瞬間遠遠丟在身後。

江與臨閑庭信步,慢悠悠地跟在鐘佑身後。

很快,鐘佑在一扇鐵門前停下,先在墻上的智能電子鎖按下指紋,又輸入密碼。

鐵門輕響一聲,橫向打開,露出後面第二層防護欄。

鐘佑又輸了幾道密碼,才把第二道門打開。

江與臨沒想到鐘佑會開第二道門,又看了鐘佑一眼:“你還挺信任我的。”

鐘佑緊緊抿著唇,一把將江與臨推進辦公室,低聲耳語道:“這次不要辜負我的信任了!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!”

江與臨被推得一個踉蹌:“我都說了會賠那輛摩托。”

鐘佑咬牙切齒:“是,你上次就說了,但到現在也沒賠!”

江與臨:“我的東西都在樓下儲物櫃,你自己去拿不就行了。”

鐘佑憤怒道:“我才不會不經允許拿別人的東西,那是不符合規定的!”

孫念洄坐在辦公桌後面擡,忍不住出言打斷二人爭吵:“你們要不要吵完再找我來談話?”

鐘佑拿出一張探視單給孫念洄簽字:“真不知你為什麽要見這家夥。”

孫念洄淡淡道:“鐘特工,我還不是犯人,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隱私。”

鐘佑年輕俊朗的臉扭曲了一下,不情不願地走出辦公室,鎖上防護欄,在三米外站定,抱臂看著圍欄內的兩人。

辦公室內略顯空曠。

所有紙質資料都被調查員搬走,電腦等其他設備也都封存起來書櫃裏空空蕩蕩。

孫念洄坐在辦公桌,手肘下面壓著一本書,是一本《現代詩集精選》。

“異監局的人把我的書都搬走了,”孫念洄神情憔悴,隨著江與臨的視線落在詩集上:“這本是他們找來給我的。”

江與臨拉過一把椅子,在孫念洄對面坐下來:“是異監局的風格。”

孫念洄翻開幾頁書,又略顯焦躁地將詩集甩到一邊:“如果讀詩就能陶冶心靈,那世界上早就沒有犯罪了,他們還不如給我本刑法典,那玩意夠厚,可以讓我一頭撞死。”

江與臨隨手翻著詩集:“文學能給人力量,多讀詩歌還是有好處的。”

孫念洄搖搖頭:“交出名單我會死!沒人救得了我,詩歌不行,異監局也不行……我感覺我的身體和靈魂都陷入淤泥之中,在看不見的地方腐爛。”

江與臨撐手半靠在桌子上,坐姿慵懶隨意:“說起腐爛,我朋友養了一條魚,深海魚,你知道那玩意離開深海活不了,賣家用防腐劑延緩了魚的死亡,現在這條魚的內裏在腐朽潰爛,你說我該怎麽辦?”

一旦談起專業相關的話題,孫念洄立即從那種焦慮的狀態中抽離出來,提出了幾種猜想和解決方式。

江與臨:“你能治嗎?”

孫念洄想了想:“A級以下沒問題。”

江與臨說:“一條魚有什麽等級。”

孫念洄垂下眼睫,思考了會兒:“帶過來我看看。”

“有點大,不太好帶,”江與臨撕下詩集的扉頁,翻到背面空白處:“把EBM生物學實驗室的人員名單寫下來,我帶你去看魚。”

孫念洄猛地擡起頭:“你能帶我離開?”

江與臨遞過去一支碳素筆:“問題不大。”

孫念洄咬著嘴唇,手指也在發抖:“你在騙我。”

江與臨說:“怎麽會,我從來不騙女孩子,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女孩子。”

孫念洄長出了一口氣:“你要是想看漂亮的,不如多照照鏡子。”

江與臨把筆放在紙上,笑道:“我有個哥們更漂亮,你想看看嗎?”

孫念洄低下頭沒說話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過了很久很久,她拿起筆:“成交。”

在孫念洄拔下筆帽的剎那,狙擊槍特有的紅色激光點在她胸前一閃而過。

江與臨撐手翻過辦公桌,利落地落在孫念洄身邊:“你看,想殺你滅口的人這不就出來了嗎?沒什麽比釣魚更簡單。”

一面寒冰墻拔地而起。

子彈從窗外射來,正好卡在冰墻之上,冰面受到沖擊,裂紋瞬間擴散。

江與臨踹開防護門。

走廊內,所有特工同時轉身,端起槍對著江與臨。

紅色警報亮起,與藍光交替閃爍,轟鳴聲傳徹整間大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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